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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 糙漢與美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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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於宋遠慕和二公主的婚事, 宋夫人並沒有太多意見,但是對於宋遠慕要假死逃婚這事,宋夫人意見可大了去了。

前陣子宋遠慕外出捉兇靈幾日未歸就把宋夫人嚇得夠嗆, 生怕他悄無聲息地走了再也不回來。依著宋遠慕的性子, 實在不想成親,突然失蹤跑路的可能不是沒有,於是宋夫人才想著跟大將軍□□白臉,別把事情逼得太緊。

可誰成想呢,宋遠慕忽然之間自己改性了, 他竟主動說要娶二公主!

宋家人齊齊傻眼, 唯獨蘇映星見怪不怪:“我就說吧,我就說表哥肯定喜歡上二公主了。”

宋家人紛紛把目光投向他。

宋夫人:“你好像知道什麽內幕?”

大將軍:“阿星你這孩子不厚道,有什麽消息怎麽不早說呢。”

蘇映星:“這可不關我事啊,我也是聽遠懷說的, 他說表哥上次從淩霄園回來就陷入愛河了嘛。”

宋遠懷驚得連連搖頭, 忙著擺脫責任:“我什麽都不知道!”

宋遠慕始終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:“所以現在可以告訴我日子在哪天了嗎?”

大將軍和宋夫人對視一眼,最後由宋夫人發聲詢問:“兒子, 是這樣, 真不怪娘不信任你, 怪只怪你向來不靠譜。你先跟娘說說, 今日在宮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?”

宋遠慕不願多談:“……沒什麽,總之婚事你們不必操心了,我自己知道該怎麽做。”

“你當真願意娶二公主?”

“當真。”

“那你發誓會乖乖地跟二公主成親,不假死, 不逃婚?”

“我發誓, 您放心吧。不過我過幾日要出一趟遠門, 可能有好一陣子才能回來, 所以我才想著最好先確定成親的日子。如果時間來得及……我自然會回來娶她。”來不及他可以也先趕回來。

大將軍和宋夫人又對視一眼,那眼神分明在說:這孩子撞邪了。

蘇映星頗有興致地問:“你打算幹嘛去,好玩的話捎帶我一個!”

宋遠慕正想把他給拐上呢:“好玩,特別好玩!你一定得去。”

蘇映星一聽,反而沒了興致:“得,你又算計我還差不多,肯定沒意思。”

大將軍思忖片刻,道出了婚事的安排:“暫時定在年底,估摸著應該是十二月中旬。等大公主啟程前往炎天國之後,聖上才會公開日子。”

十二月中旬,八成就是宋遠慕之前猜測的十二號了。

宋夫人問:“你怎麽又要出去,每次回來帶了一身傷,就不能老老實實在家清閑幾天麽。這次是要去哪兒?”

宋遠慕一向不會把外出的兇險情況過多地透露給家裏,聞言起身就跑:“我突然有事,回頭有空再跟您說!”話音沒完,人已經不見了。

……

為了能讓朱雀盡快恢覆,宋遠慕打算親自去一趟阿那雪山尋找映天池。此行路途艱險,一個人去肯定不行,帶上蘇映星,再拐上方六文,有備無患。

至於他師父王寒生,早就已經回劍沈山去了。這麽多年,王寒生雖有美名在外,但他本人現在很少離開劍沈山,闖蕩江湖的傳說早已經成為了塵封的過去。前些日子他獨身前往遙遠阿那,則是專程去祭奠故友,也是他和方六文的小師妹——柳明月。

方六文今年三四十歲,具體不詳,這輩子總共開了三次天眼,第一次便是帶著仍是少年的師兄妹一起找到了映天池。也正是從那以後,他們開始接觸到了冥靈有關的一切。

找到映天池後他們並未久留,很快便離開了,但方六文年輕氣盛又毛躁,緊跟著就開了第二次天眼,得到上天的旨意說,要他前往玉蘭峰救人。玉蘭峰離阿那不遠,路途同樣艱險萬分,三人湊一塊兒一商量,當天就收拾行李出發了。

趕到玉蘭峰時正值雪季,天降大雪,連綿不絕,路不好走,他們在半路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暫時休整。夜裏聽見地動山搖,竟是雪崩,禦劍飛行至半空躲避災禍,不料柳明月突然墜落,眨眼間消失在滾滾雪海之中。

柳明月的仙術是他們三人中最差的,一旦單獨遇到危險很難自保。王寒生和方六文找了她很久都沒有下落,她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,無比詭異。

兩天後,他們在玉蘭峰意外碰見了一支受雪崩影響而被困的雲封軍隊,那支隊伍中有一個將軍,便是後來雲封的天子。方六文選擇遵從上天的旨意去幫助他們,而王寒生則選擇獨自前行,繼續尋找柳明月。

二人分別後不久,方六文等人遇到了敵軍突襲,方六文武功一向不強,眼看著眾人受寒冷極端天氣影響漸漸不敵,自己也被接連兩刀砍傷手臂,血流不止,情況實在不容樂觀。就在這危急關頭,忽然間,天上響起了震耳的龍鳴。

青龍真身現世,引來了又一次的雪崩,混亂之間,除了會仙術的方六文,其他所有人死的死,暈的暈,尤其是敵軍受到青龍的兇狠襲擊,幾乎是全軍覆滅。

方六文趕忙用仙術掩護著雲封的將士們撤離,但在撤離過程中,方六文體力不支,越走越慢,回頭看向那青龍的方向,早已經沒了青龍,唯有遠遠的山峰上,屹立一個熟悉的人影……

是柳明月!

方六文震驚不已,反往回跑,想去尋找柳明月,可風雪越來越大,很難前進,萬一雪崩再來一次也不是鬧著玩的,何況他繼續耽擱下去,將士們失去仙術掩護必定會有危險。無奈糾結之際,柳明月的聲音悠然穿透風雪,鉆進方六文的耳中。她說——

“師兄,對不起我騙了你們,那日在映天池我得到了一張青龍符箋,私心偷藏。為了向青龍求願,我的身體成了他的祭品。你們不必再尋我了,我時日無多。珍重。”

後來迎著漫天的大雪,方六文負重離開玉蘭峰,救下了軍隊的所有人,也成為了雲封未來天子的救命恩人。

爾後多年過去,柳明月再無蹤跡,或許就如她所說,她時日無多,早已經死了吧。冥靈符箋靈力強大,在普通人類身上根本不可能長久共存,就算會點仙術,也早晚成為冥靈的祭品,柳明月的悲劇從她私藏青龍箋的那一刻便成了定局。

而如今,青龍箋在雲傾身上再次出現。

……

八月初九,迎福茶館。

今日福臨郡主又送來一批新寫好的本子。她不光是寫姑娘們看的愛情故事,還有專門的團隊,有針對性地為老少兒童寫各種各樣有趣的故事,這迎福茶館便是她的地盤,在都城甚至整個雲封都很出名。

平日裏一樓說書喝茶,二樓雅間靜閱,生意紅火極了。特別是每當新本子來的時候,客人尤其的多。

有時候福臨郡主本人也會喬裝打扮混進來看看,順便聽聽她的追隨者都是怎麽誇她的。

這日她一身男裝,簡單易容,手持折扇,正四處閑逛,忽見前方有一妙齡女子正在買書,妝容素簡,氣質脫俗,眉如遠山清秀溫婉,眸似秋水盈盈一潭,擡眼時睫毛如蝶翼輕顫,貝齒輕咬下唇,靈巧間嬌俏非凡。

如此美人形象,正符合福臨郡主下一個本子想寫的女主類型,她以折扇推開前人,激動地追上去打招呼:“姑娘!”

美人微怔,聲音清脆沁甜:“公子是在叫我?”

完美!

太完美了。

福臨郡主不禁搖頭感嘆,這姑娘從頭到腳連聲音都這麽合她心意。

一把抓住美人的手腕:“姑娘可否與我雅間一坐?你放心,我不是壞人!我也很喜歡看話本,有些事想與姑娘討教……”

喜歡看話本的男的?

美人神色一變,抽回手來:“這……恐怕不太方便,公子另找別人吧。”

眼看著美人要走,福臨郡主又不能在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道出自己的身份,急急忙忙追上去,朝美人再次伸手:“姑娘!姑娘你先別走,你聽我說,我是……哎喲!”

話沒說完,手也沒來得及碰到姑娘的衣袖,迎面冒出來一高壯的男子,大力擒住了福臨郡主的手腕。

“疼疼疼!疼死了!你幹嘛呀!”

一著急,聲音都忘了變了,頓時暴露了女聲。

男子一楞,松開她,神色覆雜:“女的?”

福臨郡主手腕都被擰紅了,一臉苦相:“你誰啊你!動手動腳,真沒禮貌!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?”

男子身形高大威猛,面容粗獷堅毅,身著粗布衣,整個一糙漢形象,和這周圍雅致的環境格格不入。擋在美人身前,愈發襯得美人嬌小可憐。他面露不悅,不準福臨郡主多看那美人一眼,冷言道:“若不是你先對她動手動腳,我倒是懶得動你。”

原來是救美人的英雄!

福臨郡主的眼睛“蹭”得就亮了。

那邊美人扯住男子的衣袖小聲說道:“阿聿,你別那麽兇……”

原來這位糙漢一般的男子正是戴了新面具的宋遠慕,而他護著的美人,當然是他的未婚妻子雲傾。

福臨郡主連手腕疼痛都不顧了,激動地說:“二位!務必留下與我共飲一杯,樓上請!”

宋遠慕回頭看向雲傾,意思是問她要不要去。

雲傾搖頭拒絕,主動對福臨郡主說:“抱歉,我們還有事,告辭。”

說完,她先行轉身離開,宋遠慕則警告地看了福臨郡主一眼,緊隨美人而去。

離開迎福茶館,雲傾手裏拿著兩本新鮮出爐的話本,隨手翻看了幾頁,興致缺缺。想她一向最喜歡看話本了,最近也不知道怎麽的,總是註意力不太集中。

宋遠慕頻頻偷看她,忍不住搭話:“蘇映星喜歡的姑娘也喜歡看這種東西。”

雲傾擡頭瞪他:“什麽叫‘這種東西’,這是書!”

“……書?”宋遠慕語氣充滿懷疑,“你說是就是吧。”

雲傾沒跟他多討論,想把書揣進懷裏,但是想了想,又遞給宋遠慕,吩咐道:“你幫我拿著。”

宋遠慕一個大老爺們,拿著兩本愛情故事書算怎麽回事:“為什麽?”

“哪有為什麽,你不是有匣子麽,幫我拿一下怎麽了,我揣身上不舒服。”說完,雲傾已經把書塞到了他手裏。

宋遠慕無奈,左看右看,避著人假裝把書裝起來,其實放進了饕餮匣中:“話本你買完了,現在高興了?”

“不!”雲傾抱著胳膊,丟出否定答案,“我今天怎麽著也不高興。”

宋遠慕眉頭皺成一團:“到底為什麽啊?”他提前約了雲傾早上出來見面,哪想到一見面她就耷拉著臉,像被誰欺負了似的。他想跟她談正事談不成,只能先跟著她,順著她,哄著她。

可是哄了半天也沒見什麽效果,怎麽問又問不出個具體緣由,實在搞得宋遠慕頭疼。

“看你不順眼。”

“……”宋遠慕氣結,“你看我不順眼別答應出來不就得了,出來又嫌棄我。”

雲傾冷哼一聲,不搭理他,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去。

宋遠慕看著她的背影,真是又愛又恨。她的性格傲嬌又別扭,說了今天不高興肯定就是有什麽理由,說了看他不順眼那也肯定也不是無緣無故。可是究竟怎麽才能猜透她的心思,宋遠慕著實摸不著頭腦。

跟在她身後兩三步的距離,宋遠慕一直在思考。

上次他們親吻過後匆匆分別,然後就是幾天不見。雲傾有什麽氣也該消了吧,何況親的時候她又不是真的生氣,這點宋遠慕還是能明白的。很多時候雲傾氣的都是他亂說話,覺得害羞罷了。

那麽,應該是他今天一見面的時候做了什麽惹惱她的事?

宋遠慕摸摸下巴,摸到的只是面具的皮。

靈光一閃,他突然想到什麽。

難道是因為他戴的面具太醜了?

不同於雲傾面容的神秘,宋遠慕的模樣並不是秘密,他們今天在都城內部轉悠,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才特意易容。自打上次被雲傾吐槽過,他已經很盡力地在改良面具的樣子了,臉上戴的這張連落竹看了都誇帥,有這麽醜嗎?又惹到她了。

大步上前跟在她身邊,宋遠慕拉住她的小臂:“我們去那邊亭子裏坐一會兒好不好?”

天正熱著,那亭子建在河邊,連著九曲回廊通往河對面,一看就很涼快。偶爾有路人會坐下歇息,但大多還是些年輕男女成雙成對地過去。

雲傾以為他突然開竅,不禁面帶羞澀,有點不好意思,小聲應下:“好啊……”

宋遠慕領著她走進涼亭,隨便找了個地方落座。風吹楊柳,景色宜人。雲傾的心情方開朗了一些,想等他開口說話,結果他一張嘴竟說:“你自己在這等我一下,我馬上回來。”

然後在她的錯愕中轉頭沒了影。

這男人!哪有人把姑娘領過來自己跑了的。

你說他不懂事吧,他時常對雲傾體貼溫柔,算是百依百順,偶爾還會冒出兩句暧丨昧的情話,撩得她心慌意亂。可要說他懂事吧,他又毫不憐香惜玉,總喜歡逗她氣她,有時候還粗魯笨拙到沒邊。

難怪連心魔都嫌棄他遲鈍。

這幾天不見,雲傾過得郁悶極了,總是在胡思亂想。

偌大的雲軒宮冷清了那麽多年,頭一次令她感到厭煩,想離開的心簡直急切到了暴躁的程度。可是她想見的人,卻遲遲沒有露面。

看話本的時候,不論那上面是如何描述男主的英姿,雲傾最後想象到的全都是宋遠慕的身影,就連男主的所言所行,也總能完美代入。心裏還想著,宋遠慕的氣質和身段可比書上形容的要好看多了。

夜裏閉上眼睛,眼前黑漆漆的世界會變得五顏六色,光怪陸離,頻頻回放著她與他的兩次親吻,回放得多了,她還會不自覺地對比,結論是心魔失控的宋遠慕可憐兮兮,像一只怕被主人拋棄的笨蛋小狗,而正常的時候他卻有些清冷高傲,時刻想著反過來掌控一切。

有時候雲傾郁悶得幹脆什麽也不做,就躺在床上抱著被子來回打滾,青檸一來,她就慌忙坐起來捋順炸毛的頭發,以為是宋遠慕來找她了,結果當然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。

普通的暗衛無法接近大將軍府,她甚至想讓唐願親自跑腿一趟,去看看他是怎麽了,又想到唐願跟他不對付,怕倆人再打起來,遂作罷。

分別前她說不想再見他,他就真的不來了,怎麽以前不知道他這麽聽話呢。

還是說他們兩人之間,就只有她一個人在想太多?

承受著如此亂七八糟又煎熬的心情,終於熬到今天,好不容易見面了,宋遠慕還頂著一張陌生又疏離的臉,上來就跟她談正事。

談個鬼!

雲傾撿起路邊的小石子狠狠地丟進了河裏,就好像那河水是宋遠慕的臉,她只想沖上去撓兩下。

“關關雎鳩,在河之洲,窈窕淑女,君子,君……咳,君,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!今日風光甚好,甚好啊。”

身邊忽然有人高聲吟詩,吟的還亂七八糟,不禁惹得雲傾好奇地轉頭看去,只見一紫色衣袍的男人靜立河邊,朝她投來淡淡的笑。

雲傾眨眨眼睛,對方笑意更濃,主動出聲:“姑娘瞧著有幾分眼熟,冒昧問一句,姑娘可是冬天出生?”

雲傾驚訝:“你會算命?”

“在下不會算命,只是小小游俠。”

“那你怎麽知道我出生在冬天?”

“因為緣。”

“緣?”

“有些人不過回眸一眼,卻像夢中邂逅過咫尺千年。”

“……”雲傾覺得此人說話怪怪的,怕不是腦子不好,訕訕地笑了笑,便不想再搭話了。

可是這男子主動走了過來,在她身邊坐下:“敢問姑娘貴姓?”

雲傾在思考直接離開的可能性:“……宋。”

“宋!”男子把扇子往手中一拍,很是驚喜道,“宋這個姓好啊!建木晷天,好,好啊!”男子誇完又問,“敢問姑娘芳名?”

雲傾往遠處挪了挪,答他:“……藤蘿。”

上次給自己編了個名叫“藤蘿”,忘了取姓氏,這次就借宋遠慕的姓氏一用好了,起碼聽起來有名有姓的,不像是編的吧。

男子意味深長道:“藤影風搖拂檻垂,玉樹瓊枝作煙蘿。姑娘的名字真是優雅,優雅!”

兩首八竿子打不著的詩詞湊成一句,哪裏優雅了……雲傾越看他越像個傻子,幹笑兩聲,反問他:“不知公子如何稱呼?”

再發癲就報官把他抓起來。

男子作揖:“在下陸楓!年方二十二,尚未娶妻,家住城北陸家莊,家中有老宅一座,良田四畝……”

“停停停!”雲傾打斷他,“這就不用介紹了。”

陸楓打開折扇悠哉地扇著風:“陸某與姑娘甚是投緣,一時激動,還請姑娘不要見怪。”

“呵呵。”雲傾今天接二連三碰見怪人,一定是因為出門之前沒看黃歷。

“姑娘瞧著面容和善,定是大家閨秀。不知姑娘可有婚配?若沒有……”

“若沒有,你是媒婆?”

突然,一道清冽的嗓音不悅地攔下了陸楓的話。擡眼看去,不知宋遠慕何時來到了他們身邊。

陸楓楞住,仰頭看著身形高大的宋遠慕:“這位公子好生眼熟!一瞧就是天人之姿,定是出身不凡啊。”

宋遠慕打量他:“算命的?”

雲傾說:“他是游俠!”

“游俠?”宋遠慕眼睛一瞇,“游俠不是尋寶的麽,什麽時候也當神棍了。”

陸楓笑道:“公子你有所不知,我只是瞧這姑娘與我有緣,所以專門來跟她搭訕。”

原來他知道這是在搭訕呢。

雲傾擺手:“我覺得我們不是很有緣,你還是趕緊去搭別人吧。”

“此言差矣!怎會沒有緣呢,”陸楓一本正經,“小時候我爹找人給我算過,說我未來娘子會與我在柳樹下相識。”

雲傾擡頭往外一瞧,那確實有棵柳樹。

陸楓繼續說:“我未來娘子生在冬天,容貌姣好,膚若白雪,名中有‘花’。”

雲傾:……

陸楓說:“不僅如此,我未來娘子還……”

“行了!”宋遠慕再次打斷他,語氣森森,“你爹給你找的人那麽厲害,那他有沒有給你算過,胡亂在河邊溜達,容易有血光之災?”

“咦!公子你怎麽知道,我前陣子在河邊摔了一跤,手指頭都擦破皮了,我爹說我天生命裏忌諱水,就不該往河邊跑!”

“咚”的一聲,宋遠慕把劍連帶著劍鞘豎著立在陸楓的腿邊上,不耐煩地威脅:“你現在若不趕緊滾開,就不是擦破皮的事兒了。”

陸楓看看他,再看看劍,再看看他,恍然大悟般:“哦!公子你是藤蘿姑娘的保鏢吧!”

“噗……”雲傾沒忍住笑出了聲。

這到底是哪來的奇葩,這麽沒眼力見。

宋遠慕無語。

他是個修道者,拿出劍也只是威脅罷了,又不能真的對笨蛋普通人做什麽。懶得跟他掰扯,幹脆拉著雲傾站起來:“我們走。”

“藤蘿姑娘!保鏢公子!你們別走啊!我們甚是有緣,再聊聊!……”陸楓在後面追著他們喊,喊得路人頻頻回頭望。

宋遠慕拉著雲傾走得飛快,就跟後面有鬼似的。

雲傾笑得開懷,都直不起腰了,見宋遠慕臉色不善才慢慢忍住了,用手背抵著:“幹嘛呀你,保鏢公子……哈哈哈哈……”

宋遠慕擡手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:“你怎麽凈招些奇怪的東西。”

“餵!”雲傾捂著腦門,“跟我有什麽關系,你讓我坐在那等你的!他自己找來也能怨我。”說完她才發現宋遠慕的面具不見了,現在用著的是他自己的臉,“你剛才去摘面具了?”

宋遠慕目光微動,偏過頭去,幹咳兩聲解釋:“天熱,戴著悶。”

“那麽久,我還以為你去做了什麽大事呢。”不過他本來的臉看著的確是順眼多了,臉上的小表情也更生動。易容的假面無論好壞,那都是一層虛假的皮囊,雲傾很不喜歡。

“順便做了點的大事,已經解決了。”宋遠慕隨口扯謊。不好意思承認他剛才還想去換身衣裳的,都找好地方準備要換了,又怕倒騰這麽一頓顯得太過刻意,最後白白耽擱些時間,只是摘去了面具便回來了。幸好回來得早,不然還不知道有人膽敢跟他的未婚妻搭訕。

宋遠慕見她揚著頭,眨著大眼睛盯著他,不禁耳根泛紅:“怎麽,你不喜歡我原本的臉?”

雲傾搖搖頭:“你做面具的審美實在差極,不及你原本十分之一順眼,以後沒事的時候還是不要戴了。”

宋遠慕舔舔嘴角,壓下想要上揚的沖動:“知道了。不戴就不戴……”

心裏卻在想:她果然喜歡我的長相。

她之前生氣一定是因為想見我。

作者有話說:

宋遠慕:喜歡我的長相=喜歡我,沒錯的,就這麽決定了,用美男計。

某碗:你不是說外表沒用,註重內在美嗎?

宋遠慕:先用外表把她騙回家,再用內在慢慢迷死她(不是)

——

感謝游俠陸楓公子前來客串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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